文、圖/943的超值省錢旅行秘笈
2009年的莫拉克颱風為台灣南部帶來重創,其中高雄甲仙的小林村遭到土石掩埋更是令人傷心的故事,但12年後,小林村民不只胼手胝足重建家園,還從各種文獻和學術研究中尋回昔日傳統手工技藝與文化,並啟動新的經濟產業,奮鬥的故事令人動容。
感謝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高屏澎東分署的邀請,造訪高雄市杉林區日光小林社區發展協會的就業發展成果,雖然名為經驗交流的公益之旅,但我卻覺得被勇敢迎向生命挑戰的小林村民深深地激勵了。
為了紀念已被土石掩埋的小林村,在附近一片新土地興建了佔地1.7公頃的小林村紀念公園,距離小林村原址有約一公里之遠。從下圖的公園位置圖可以看出來,原本的小林村遺址已經沒有路可以進去,小林紀念公園是另擇新地種樹紀念。
小林紀念公園中種植了181棵臺灣原生種山櫻花樹苗,每一棵櫻花底下都象徵小林村逝去的181個家庭。其中許多家庭是兄弟姊妹住在一起,共用一個門牌,櫻花樹底下有小石柱刻著原本的門牌號碼,象徵先人得以回家。
小林公祠中列出罹難村民的姓名供人憑弔,供奉地藏王菩薩。
由於幾乎全村都覆蓋在走位坍塌的整座山下,村民也不忍開挖,所以紀念公園中只有列出姓名,連衣冠塚都不算是,距離原村有段距離,不是踩在事發現場,也完全不是納骨塔,不用害怕。
越過沉思橋和追思廣場,小林紀念公園中也有天主教、基督教意象的苦路,石牌上刻著全村462位先人的姓名。
小林紀念公園中圓錐形的紀念碑,是用八八風災後獻肚山傾瀉而下的部份土石堆砌而成,底部直徑8公尺,高9公尺,用以紀念莫拉克颱風8月9日凌晨逝去的小林村民,也提醒世人尊重生命、敬畏大自然的力量。
離開小林紀念公園,驅車來到附近的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。一樓大廳可以買到小林村的特產及文創商品,例如百香果原汁、梅子醋、苦茶油、薑黃、南薑、手工皂、左手香膏...等農特產品,都是支持失去昔日農田的小林村民重新站起來的產業。
在小林族群文物館還可享用小林村當地農作地瓜、秋葵、梅子製作的風味午餐,非常美味。其中最讓大家都稱讚的是每年年底網購熱銷的阿嬤柴燒年糕,味道十分道地,又香又軟,大家都說好久沒有吃到小時候吃的年糕了。
還有小林村的特產,雞角刺做的雞湯,雞角刺是南國薊的俗稱,因葉子狀似雞腳,是一種藥用植物,被認為對肝臟很好,也是熱門伴手禮。可別小看「薊」這種小草,這可是在千元鈔票背面出現的國寶級植物呢!
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一樓左側也是小林村文物常設展「回家-小林村的故事」,遊客可透過照片及陳列深入淺出地認識小林村和平埔族文化。
從入口處小林村的模型可以看出,右方的山整座坍方覆蓋了上方幾乎整個小林村,只剩下下方零星幾棟房屋的居民,但也被其後潰堤的堰塞湖淹沒。
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也是台灣第一座平埔文物館,透過簡單的展示可進一步了解平埔族文物、生活方式及文化。
其中刺繡的遊戲很有意思,拿起象徵針線的筆狀管子,在洞洞裡穿梭,就能體驗小林村大武壠族常見的刺繡花樣,真是聰明又有趣的設計,大家都忍不住拿起來體驗一番。
這些紋飾也常出現在族人的頭巾、上衣、披肩、腰帶、褲子及佩袋上,通常是以藍布或黑布為底,以紅、黃、綠、藍等繡線做出十字繡、平針繡等花樣。小林村平埔族常用的刺繡圖案也有做成背包、錢包等可愛飾品。
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後方就是每年「小林夜祭」的公廨和廣場,每年農曆9月15日就是如同漢人過年一般重要的祭典,熱鬧滾滾,聞名國際。
而能夠俯瞰小林夜祭廣場最佳視角的好景色所在,就是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2樓的住宿。
小林族群文物館2樓住宿平時主要是提供學者研究時入住,也有開放給一般遊客,共可入住30人,有雙人房、6人房、多人大通舖3種套房房型,都有冷氣、電扇、衛浴設備、簡單備品等。
2人房共4間、6人房共4間。
房間數不多,據說每年小林夜祭都一房難求。
小林村以前主要是母系社會,古早時期男方若想提親,就要能搬沈重的九芎木到心儀女生家,先當長工兩年,若女方長輩覺得不錯才能入贅。據說長輩們還會灌醉女兒的男友好觀察酒品。災變後回鄉幫忙的小林村民回憶家鄉是非常有人情味的村落,家家戶戶多少都有親戚關係,也會互相幫忙帶小孩。
例如爸媽不在家,鄰居就會叫小孩來家裡吃飯,也因此年輕人在失去親人後反而辭掉大都市的工作回鄉幫忙,共同努力、相互扶持。小林村現在一分為三,分別是五里埔的小林社區90戶、移地重建的日光小林社區120戶,和小愛小林社區60戶。
這次造訪的是日光小林社區,日光有積極陽光向上的意思,出發前就耳聞小林村的「大滿舞團」的盛名,沒想到表演者還沒上台,光是從觀眾席(其實就是一般長桌座位)後方一面吟唱古謠「加拉瓦兮(牽戲)」一面走向來台前的當下,那股生命力就令人熱淚盈眶了。
「大滿舞團」的成員全部都是小林村民,從小學生到7、80歲的老人家,老老少少全都不是專業藝術表演者,靠著練習樂舞一路彼此扶持地走出失去親人和家園的傷痛,簡單的歌詞和舞步努力練習了10幾年,但卻讓人充分感受到了他們的活力和往前走的勇氣,每一位都是生命的勇士啊!我忽然覺得很被激勵。
若故鄉和親人一夕間消失,要如何治療創傷放下過去往前走?欣賞他們的表演不在於藝術技巧賞心悅目,而是共享生命故事。943這次能有幸造訪小林村參與村民的重建歷程,實在是非常感動。
我們也體驗了小林村以訪談耆老、尋遍各種文獻等方式,像是日治時期由人類學家淺井惠倫紀錄下來的錄音等史料,重新尋回小林村的文化傳承,包括竹編器具、漁獵工具、傳統房屋等技法,以及平埔族祖先如何使用藤蔓製作手環、戒指等用品。例如:柴舉、魚笱、刺繡等。
因為用藤製作手環很容易脫落纖維,所以初學者的我們就用包裝帶來學習手環的編織方法。
還有一面聽社區導覽、一面採集當地野生植物編成原住民頭飾花環。
花冠頭飾主要都是使用社區中常見的野生花草,如苧麻、九芎、薊草、狗尾草、五節芒等來編織。
體驗完藤編手環和花環兩種DIY後,就是令人期待的星光烤肉了,有香腸、鹹豬肉、秋刀魚、烤魚、烤青椒、杏鮑菇等,趁著滿天的星星,晚風很涼爽,村民們很熱情也很會烤肉,大夥兒都吃得很飽。
還有日光小林社區部落廚房中,有名到電視節目大廚詹姆士來拍攝過的薑黃臭豆腐,眾人吃了都直誇好吃,非常「涮嘴」。
烤肉完畢,和部落人們一起跳舞體驗知名小林夜祭的舞步,小林村民滿滿的活力和熱情,讓我們也感覺像家人一樣對待,而不是像遊客般的相敬如賓,這就是小林村的人情味啊!
日光小林社區發展協會主導者王民亮經理說:「面對家人的離開,許多村民都在問,為何自己是被留下來的那一位?被留下來後,能為小林村或這個世界做什麼?努力重建、努力生活,希望自給自足,分享自己的故事到各個角落,透過產品、遊程、表演、祭典等方式,期望可以感動與幫助更多的人」
「小林村在這麼大的災難中重生,相信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面對的,不輕言放棄,只要努力活著,就會有希望。」儘管遭逢巨變,但小林村並沒有滿懷悲情,反而希望做個普通人就好,並且在重建家園及找回文化後,還想要回饋外界的幫助和幫助同樣經歷傷痛的人,疫情前小林村民還曾自費飛往日本福島為當地災民打氣,著實令人佩服。
原以為這趟會是深深的感慨,沒想到卻是滿滿的感動,整個小林村都是生命博物館。小林村中許多家庭失去了父親或母親或孩子,原生家庭雖已不再完整,但全村依舊組成一個大家庭彼此扶持打氣、繼續往前走。
尤其超熱情的藤編潘老師在座談會講到最感動處落淚,才知原來部落的堅強是將最有活力的一面留給客人,深深覺得被激勵也被感動,但也有點不捨,因為已經背負著許多的他們仍努力把最陽光的溫暖留給我們。非常感謝小林村的每一位生命勇士們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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