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神隱少女》真實版!喚醒人與河水的記憶 守護五溝水長跑20年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記者林育綾/屏東報導

吉卜力動畫《神隱少女》隱喻河水遭廢棄物污染、喚醒河神記憶的情節,其實在現實世界也有相似的呼應!在屏東大武山下的五溝水,是一處寧靜又優美的親水聚落,是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以馬拉松精神努力20年的成果;而他們所做的工作,也是喚醒人們對河水的記憶,讓河回到原來美麗的模樣,重新拉近人與水的距離。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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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屏東大武山下的五溝水親水聚落,有靜謐的優美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五溝水守護工作站站長劉晉坤提到,早期在農業社會時,每戶人家都仰賴河川和水圳,無論是取水、灌溉、洗衣、遊戲等,人跟水的距離十分親近;不過進入工業時代後,家家戶戶開始有抽水機、洗衣機,河道不再滿足過往的需求,慢慢失去從前的功能,人們也開始往河裡倒髒水、當成臭水溝,用挖土機、噴除草劑等粗暴方式管理和對待。

他感嘆說,人們跟水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了,也逐漸遺忘了家園附近美麗的河川,許多水圳已經被當成排水溝,被人們排除廢水、丟棄垃圾,讓河川已經失去原本美好的模樣,就跟《神隱少女》的情節一模一樣。

▲《神隱少女》奪新片票房冠軍。(圖/甲上提供)

▲為了讓河道回到過往的模樣、喚醒人們對河水的美好記憶,跟《神隱少女》情節不謀而合。(圖/甲上提供)

回憶兒時,劉晉坤常跟著母親在天未亮的一早,到五溝水邊洗衣服,也是許多客家婦女的日常。11至12月時,受到冷空氣影響,河面產生蒸氣,當河水流動時,霧氣會跟著飄移,那幅景致刻印在他的記憶裡,至今仍忍不住讚歎「美極了!」、「你以為河裡很冷,其實水裡是溫暖的,我們小孩都泡在裡面,抓蝦、抓螃蟹。」

不過當他上了國中,有一天再回到五溝水河岸,發現被蓋了護岸,在水泥化的緣故下,河道逐漸消失,周邊水草和生態也被破壞了,許多生物存活不了,河水也發出惡臭,讓他看了既難過又心痛。那座護岸,讓他感覺被拉開了跟水的距離;當時他發下心願,要回來家鄉,改變五溝水的命運。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努力讓水圳回到原來美麗的模樣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他在2000年回到故鄉,隔2年開始推動社區環境生態保護,與夥伴們著手努力,不過初期推動並不容易,甚至遭到村民強烈反對。因為當他們計劃保護水草時,有些老人家誤以為河道要通暢就必須「完全清乾淨」,認為水草會阻礙水流,還威脅說「如果淹水就燒光你家!」

劉晉坤解釋,其實水草並不會阻礙水流,因為當水流過時,水草會往下倒,但人們可能跟水的距離已經變得太遠了,他們沒有觀察,而是全憑自己想像、以訛傳訛的恐懼,才會這麼抗拒。

▲▼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經常舉行生態導覽,也帶人們認識客家庄傳統建築聚落。(圖/台灣好基金會提供)

▲劉晉坤從小發願要回鄉改變五溝水的命運,從開始到現在努力了20年。(圖/台灣好基金會提供)

他笑自己當年還年輕熱血,加上有基金會團體、夥伴們一起努力,並沒有輕言放棄,也發現如果要改變河水生態,其實不用花很大的人力與物力去維護,「重點是要找對方法。」例如只要做一個設施引導水流,做些微調整,河水是生命體,自然會起變化,減少污染和達到平衡後,就有水草、魚蝦而生,對整體環境就有正面影響。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五溝水的生態環境改善,水草生長,水質清澈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他們也藉由生態旅遊、生態教育、導覽等方式,吸引更多外地人到訪親近五溝水,同時認識周邊有百年歷史的客庄傳統聚落文化。在這遠離塵囂的小村落,書上形容「小橋流水人家」、「我家門前有條河,後面有山坡」的靜謐優美畫面立體浮現,成為鬧中取靜、難得一見的遊憩亮點。

因為帶動遊客前來,刺激當地經濟,而且「淹水」的傳聞也沒發生,破除了村民們心中的恐懼,自然不再抗拒;甚至會叮嚀他們該去哪一處修剪雜草,不再像從前呼喚怪手來剷除、破壞河道環境。

其實雙方的目的是一樣的,只是先前有先入為主的誤解,理解之後就能達到共識,不過他坦承,「這條路並不容易,從開始到現在,已經走了快要20年了。」

▲▼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經常舉行生態導覽,也帶人們認識客家庄傳統建築聚落。(圖/台灣好基金會提供)

▲▼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經常舉行生態導覽,也帶人們認識客家庄傳統建築聚落。(圖/台灣好基金會提供)

▲▼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經常舉行生態導覽,也帶人們認識客家庄傳統建築聚落。(圖/台灣好基金會提供)

劉晉坤說,日本許多知名的河川也有類似案例,河道生態守護者和當地居民通常需要漫長的往來溝通,有些推動也花了40年、50年;但絕對不能以速成的方式去推動,因為改變必須經歷時間之河的漫長演進,居民們會慢慢感受到,並不是光以肉眼來看,必須由時間來印證這件事,「不能急,急反而會引來反彈,這是漫長的馬拉松,長達半世紀,甚至一輩子之久。」

他從30歲開始投入守護河道,至今已經50歲,即使要一輩子,也認為值得繼續努力下去,為了留給下一代一條美麗的河。「如果你住的地方,水圳發出惡臭,你願意住在這樣的環境,或是讓孩子在這環境下長大嗎?」同時也是為了教育下一代,等孩子長大後,由他們繼續守護與推動。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五溝水守護工作站從事生態教育的任務,就是將人們跟水的距離重新拉近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從事生態教育的任務,就是將人們跟水的距離重新拉近,重新親密,期待許多人參加完活動後,回到家鄉也會反思,甚至進一步推動改善,他們也會協助前來諮詢的人。

他認為,人們稱呼的「臭水溝」,其實曾經也是很美好又乾淨的水溝,只是被污染了,「我們讓它回復原本的美好,也能帶動周邊自然生態的平衡。」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五溝水現況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談到《神隱少女》這部動畫,劉晉坤也展露笑容說,「我看了非常多遍,根本就是我們在做的事情。」很多人把焦點放在「不要吃太多,會被殺掉的」,但他看見了人們與河水的關係。

當千尋喚醒白龍的記憶,想起名字,等於回到原來的樣子,而不是被奴役和框住的工具,「我們就像女主角一樣,我們不斷提醒自己和他人,也不斷努力讓河水回到原來美麗的樣貌。」

動畫裡也有被誤以為是「腐爛神」的河神出現,是千尋和夥伴一同努力,將破舊腳踏車、各式各樣的廢棄物、垃圾拉了出來,河神才回到原先精氣神十足的模樣。這部動畫讓他和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的夥伴們每看一次,就感動一次。

▲▼ 吉卜力破天荒點頭! 台灣首次《神隱少女》現新北投戶外放映。(圖/甲上娛樂提供)

▲劉晉坤說自己看了《神隱少女》非常多遍,每次都有不同體悟和感動,也促使他不斷努力持續推動河道守護工作。(圖/甲上娛樂提供)

而動畫中火車行進在河道間的寧靜,同時又有生命與時間在流動,這樣的美好宛如他們守護五溝水的成果,「我常常站在水邊發呆,就能有幸福感,這也是我們可以留給下一代的幸福。」

他曾經帶國小學童下水,有些小孩就住在五溝水旁邊,後門打開就是,但從來沒有下水過,因為家裡阿嬤會罵,通常長輩也是因不了解而害怕。某次帶孩子下水時,一名小六生興奮到在水中狂奔,「因為從小看到大、看了6年,第一次下水近距離接觸,開心得像解放一樣!」那笑容讓劉晉坤知道,自己一路的堅持是對的方向。

▲▼宛如《神隱少女》情節真實版!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喚醒人們對美麗河水的記憶,努力推動生態維護,也重新拉近人與河道的距離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▲維護河水的生態,也是給下一代一條美麗乾淨的河。(圖/五溝水守護工作站提供)

「五溝水守護工作站」今年也加入台灣好基金會、聯發科技教育基金會的「潮旅行」計畫,在1月15日農曆年節期間,帶旅客到萬巒五溝水作「客」。目前工作站也持續推動生態計畫,期望引流改善污水,並建立護棧道,讓人們跟水距離能更靠近且安全,同時保護水域及周邊環境生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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