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位於東京錢草寺附近的「蛇骨湯」從江戶時代營業至今，是日本「錢湯文化」的代表之一。（圖／黃暐瀚提供）
滾滾的黑湯、滿牆的富士山彩繪磁磚，當42度C的熱水溫遍我全身，通體舒暢的時候，一個小男孩突然跳了進來。
「舅舅，把窗戶關起來吧」！小男孩大約才6歲，看起來聰明可愛，他和兩個哥哥、三個大人，一股腦的鑽進「蛇骨湯」的澡堂裡，開始享受了起來。
「關窗，把窗給關起來，反正裡頭有空調。」小男孩的舅舅一伸手，把原本半開的窗戶給關了。然後6個人，頭也乾、身體也乾的「噗通！」一聲跳下水來。
他們不知道，在日本澡堂洗澡，得全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才能下水泡湯。
「好舒服啊！舅舅，可以潛水悶氣嗎？」小男孩問，舅舅回答：「我看不成！這水黑的，別悶。」
水是黑的，因為這是「蛇骨湯」。這間澡堂，隱身在日本東京淺草的小巷子裡，已有170年的歷史。所謂的「黑湯」，是取自融入草和樹葉成分的地下水，所以水質顏色黑，有溫熱身體的效果。
洗一次「蛇骨湯」，大人日幣420元，小孩才180元，這對東京的高物價來說相當便宜，可說是難得能放肆享受的「下町錢湯文化」。
澡堂的入口，貼著東京都公眾浴場同業組合製作的「多語介紹」，其中特別使用了英文、韓文跟中文，介紹六大澡堂「不可做」。
1.不可穿內褲入澡堂。
2.請洗乾淨身體再入池。
3.請不要把毛巾帶進浴池。
4.請坐著淋浴，不用時請關水。
5.請不要在浴室洗衣服。
6.請擦乾身上的水之後，再到更衣室。
介紹寫得清清楚楚，不過這一群人顯然沒看。
他們忘了先洗澡再入池，也忘了擦乾身上的水後再回到更衣室；用過的澡盆、板凳亂丟一地，下池泡湯也爭先恐後。最大的失誤，就是小男孩一時尿急，居然在浴場的地板上直接尿了一地。
小男孩的這一泡尿，讓澡堂裡的日本人瞪大了眼。尿完之後，3個帶著孩子來澡堂的大人們卻毫無動作，繼續乾著頭髮，在熱湯裡享受著。
這時，一個頂著光頭的日本大叔突然從池裡起身，拿了臉盆盛滿水，往地上連沖3次，要把地上男孩的尿給沖掉。邊沖，日本大叔口中也邊唸唸有詞：「有廁所尿不去尿，尿在這裡？真奇怪ㄟ。」
我在露天戶外池的椅子上休息，看著這一幕實覺慚愧。
這幾年到世界各地旅遊的中國人愈來愈多了，中國是富了，旅遊人數、採買能力都數前段班。但旅遊的「須知」，卻大多「不知」，總鬧出笑話而不自覺。
身為台灣人，看到這一幕我百感交集。也許，很多時候在日本人眼中的台灣人，也像台灣人眼中的大陸人一樣「有待加強」。
試想，你有沒有在買東西時忘記排隊？有沒有在搭電車時忘記關掉手機？有沒有預定了飯店之後，卻突然「No Show」造成店家困擾？
失格的旅人，永遠都有進步的空間。「蛇骨湯」的小男孩，令浸泡在170年黑湯裡頭的我陷入沈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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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黃暐瀚，資深媒體人，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。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，來稿請寄editor88@ettoday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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